虞栖

小可爱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愿你们平安康泰，永远远离病痛的困扰！（尽量少出门，勤洗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听话的小可爱过几天给你们炖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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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夜色之下，一群人在奔忙着。

“队长！这边！”百里玄策眼尖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瓣鳞花印记。

花木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已经相距长城甚远，周围了除了荒芜的戈壁飞沙之外便只留下了孤寂的月。

“还有多久？”

“这让我哪儿能知道啊！师傅只是让我们顺着这个印记走，谁知道还有多远？”玄策嘟囔着。

花木兰看了一眼一旁一言不发的百里守约，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大约子初——我听师傅之前说，李庸似乎是想要在子正的时候举行什么仪式，但具体是什么仪式不清楚。但肯定与大乔姐有关。”

当一旁的铠有些刻意的咳嗽声响起的时候，百里玄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安慰百里守约，“哥，你别担心、大乔姐……嫂子她一定会没事的！”

百里守约没有搭话。

花木兰看他隐藏在夜色中的手却缓缓地攥紧。

还有半个时辰不到……

“都上路吧，我们得赶快了！”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夜风中也携带着些许泥土与植物的气息。

百里守约头上的耳朵微微转动着，警戒地探查着周围的声音——他觉得有些古怪：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按理说靠近水源的地方虫鸣之声便会越发的密集与清晰，但是这个地方却安静得连沙漠中的虫蚁爬行的声音都没有——很奇怪！

“标记到这里就断了！”百里玄策在周围巡视了一圈都没能发现下一枚瓣鳞花的印记，周围除了枯木荒石便是荒石枯木。百里玄策颇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难道是师傅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铠也环视了周围，他突然间问：“你们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其余三人同时摇了摇头。

“我们这些年为了追查马贼的踪迹，几乎将长城内外方圆几百里的地方都带人搜查过。而这里既然靠近水源也必定会是我们重点搜查的范围，为什么我们之中却无一人对此地有印象——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这里的空气如此潮湿，想必应该离水源不远，但是这放眼望去，哪里像是有水源的样子？”铠皱着眉思索着。

花木兰沉思了片刻，绯红的眸光晦暗不明，“既然他能在我们身边蛰伏这么久，那想必守卫军之中也有与他理应外合之人——先不管这么多了，当下之急是救出阿乔——现在我们该往什么地方走？”

举目四望，除了无尽漫延的夜便是广袤无垠的荒漠——他们是没有目的地的一群人，哪怕天上有着疏星指引方向，于他们而言也只是徒增迷茫而已。

“再不快点我们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花木兰一向稳重的话语里压抑着几分焦急——那样坚毅和聪慧的女子，她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而让她永远长绝于世。

那样的一瞬间，花木兰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

百里守约的手越握越紧，脸部的线条也绷得紧紧的。

他一向是温柔且与世无争的模样，俊俏的脸上笑意似乎从未断过——这般阴鸷的表情几乎从未在百里守约的脸上出现过：周身和煦的气息被尽数收敛，猩红的眸子中是一片深沉的海。

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狼，在压抑着自己的伤痛，积累着自己最后的力量等待反扑的机会——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哥？”看着百里守约专注到有些忘我的模样，百里玄策不禁拉了拉他的披风。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一直是好脾气的模样，哪怕他再怎么顽劣调皮也只是笑着呵责他一下。他其实一直以为哥哥是不会生气的，因为生气所隐含的另一个暗面则是害怕——那么厉害的哥哥怎么会害怕呢？

他们是半魔种，体内有着属于动物的嗜血本性，收敛心绪是压抑动物本性的基本——在这一点上哥哥一直做得比他好。但他知道如果是这样的哥哥情绪一旦失控，或许做出来的举动会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哥哥与他不同，他从小到大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和着自己的本性打交道，他已经能够在嗜血的本性冲破牢笼时及时地制止住，不至于被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给冲昏了头脑。但哥哥却不行——哥哥一直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在生活，他会压抑自己所有不符合人类举动的本性，所以一旦他的理智趋于下风，他便很容易被本性所驱使，就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哥！”百里玄策用力扯了扯百里守约的披风，试图想要唤回百里守约的神智，“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嫂子的！”

百里守约头上的耳朵略微动了动，双眸突然间盯向了一个方向，“在那儿！”

百里守约也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他的话，自己率先跑了过去——他方才听到了阿乔的声音！

“哥！”玄策想要拉住他，但却晚了一步。

“先追上去吧！”花木兰无声地叹了口气，百里守约的情形她一直看在眼中，但是事情因她而起她又不擅长安慰人，现下只能祈求大乔能够平安无事了……

希望他们能够心有灵犀——阿乔那么聪慧的人，想来并不会轻易地死去的，对不对？

 

大乔被人粗鲁地扔在了地面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遮盖视线的黑布被人取下，她一抬眼便看见站立在高处的李庸。他的周围还站立着一些以黑衣斗篷覆身的人——他们低垂着头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

大乔被绳子所捆绑着，她反复尝试着想要以一种不那么狼狈的姿态去看着高台上的那人毫无结果之后，她便也就放弃了挣扎。

“果然不愧是纯正的魔道血脉，还没到时间着阵法便已经如此兴奋了——比那些半魔种的力量不知强大到了哪儿去！”

听到他的话时大乔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地面扑朔着些微暗红的光泽，就像是恶魔在眨着眼睛。

“大人，有人闯进了迷雾。”

“怕什么——进入迷雾的人可从来都是有来无回的。”一个娇俏的声音充满不屑地响起。

大乔隐隐觉得这两个声音十分耳熟，便向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哑然，她和他们岂止是熟悉都能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呼和达尔和曾经暗算过她两次的那个小女孩——属于马贼的人。

高台上的小女孩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转过了头向她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她耳旁的鬓发被风吹动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只属于动物才有的耳朵。

一瞬间，似乎所有连不通的谜题全都被线贯穿了。

为什么魔种来袭的时候总会有马贼的身影——原本魔种的袭击都毫无规律可循，但为什么这么巧偏偏马贼就能知晓它们什么时候出动？为什么本来安全的长城境内会出现令人恐慌的魔种？

呼和达尔和小女孩退了下去。李庸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视着她，话语中有着嘲讽却又似乎隐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他们赶来救你了，高兴吗？”

大乔不答，反而问：“我到底应该称呼你为马贼首领还是魔种首领呢？”

李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又很快趋于平静，他伸手捋了捋胡子，笑着说：“我竟没想到你如此聪明——没错，马贼和魔种都是我一手操控的。尽管我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魔种血脉，但好似这种血统足以让大部分魔种都感到畏惧——你说，如果我成了一个完整的魔，那是不是就相当于掌握了这世上数量最庞大、力量最出众的军队了呢？”

“你疯了。”大乔冷冷地看着他。如果说她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要抓她的话，那么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他想要魔化，借助外部力量魔化，毕竟能够拥有选择机会的仅仅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半魔种，而他显然不在这个宠儿范围之内。

“所以……你已经献祭过其他半魔种了，”并非疑问，不然他方才就不会用她与半魔种来做比较了，“所以你才会用香料遮掩自己的气味——你还真是……让人恶心！”大乔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厌恶。

吸收了不同人的力量，必然会导致自己身体的气息成为一个大染缸，庞杂而混乱。虽然这些气味对于人类而言并不能感知到，但是对于同样身为魔种的百里守约来说便能轻而易举地捕捉——所以大都护府才会一直用味道浓郁的香料，所以他才会一直香料不离身，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瞒过百里守约的鼻子！

“厌恶吗？哼！你马上也要成为你所厌恶的一部分——大海的力量啊！真是纯粹到了令人兴奋的地步！有了她我便能够成为最厉害的魔——我也不想害你的孩子，可是那孩子会分去你的力量。为了纯粹的大海之力，它必须得死！”

大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了头，“你不会得逞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他们是走不出迷雾的，只要有害怕的事物，他们就永远……走不出来。”

地面上的刻印突然间亮了起来，原本暗淡的红光此刻亮得如同冬日里的火焰。李庸抬头看了看夜色，话语中是隐藏不住的兴奋——

“时间到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大乔突然感到了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原本刻印在地上的符文突然间漂浮了起来，像是牢笼一样从四面八方向她压来，将她包裹在其中。

明明是比火焰焰心还要明亮的颜色，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冷、很冷。就像是被人丢在了冬日的河水里，冷意拉着人不停地往下坠。

大乔不由得蜷缩起了身体，只一瞬间，大乔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无比。

身体的温度逐渐被抽干，就在大乔以为快要陷入无边的黑暗的时候，包裹在身上的刻印突然间“灼烧”了起来。疼痛将快要涣散的意识又一次拉了回来。

大乔挣扎着，想要摆脱那些不断压近的刻印，但却只能使它们似乎更加兴奋地靠近——像是锁链又像是吐着芯子的蛇，在她身上游走徘徊着。

它们游走过的地方是疼痛和寒冷侵袭之地——一边想要剥夺她的意识一边又将她从黑暗的边缘拉回来，寒冷和无法言说的疼痛拉扯着她，像是想要将她撕裂。

那些刻印的颜色越来越亮，几乎看不出以前暗红色的原貌。

“还是个倔骨头，都这样了都不喊疼——以前的人这个时候早就痛哭流涕不停地喊着求饶了！”女孩娇俏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惊讶。

“闭嘴！好好看着，只要将那些吸饱了力量的刻印纳入大人的身体里，大人就能够成为最强大的魔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口中血腥味在肆无忌惮地漫延着。大乔死撑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不想服输。可是她的意识已经快被折磨得涣散。她好冷、她好疼，她好想……好想守约。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不屑——这样的软弱，这样的无用。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早就放弃了挣扎，向着死亡束手就擒。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坦然地面对死亡——她还想……还想和守约再见一面，还想和他一起走过这漫长的余生……

她第一次如此放不下一个人。

守约……

 

“守约。”

“阿乔！”百里守约突然间从睡梦的边缘惊醒，他慌忙地四处张望，但周围却只是被迷雾遮掩住的一片苍茫。

“玄策！”百里守约看见自己身旁的弟弟揉着眼睛，似乎在和睡魔抗争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马上就会陷入沉睡中。

不能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念头在百里守约的脑海中叫嚣着。百里守约用力地摇了摇玄策，但是对方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力，只是扑腾着眼睛想要睡去。

“玄策！不能睡！”百里守约急得额头上都溢出了汗珠，他知道最能迅速让人清醒的便是疼痛，但是……

百里守约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是让他打自己好不容找回来的弟弟，他实在是……

“叫叫叫！叫什么叫？！再这样叫下去你还想不想救阿乔了？！”花木兰揉着脖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面上的困倦还未完全褪去，眉峰之间似乎隐含着几丝自睡梦中带出来的恨意。

“木兰姐？你……还好吧？”百里守约本来想问她在梦里经历了什么，但是看见花木兰一脸不爽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还好，死不了——只是做了个让人讨厌的梦，”粉发的女子话语里全是嘲讽。她的眼神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百里玄策的身上，“你要是再不叫醒他，可能最后就叫不醒了——我知道是梦是假的所以才能这么快醒过来，但是他的话可不一定了。”

话语刚落，她又挑了挑眉接上，“你要是不忍心便换我来吧。”说完，花木兰便扭了扭手腕，向着百里玄策走去。

百里守约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在心里对玄策说了一万个抱歉——他知道花木兰此番举动更多的是想要找个人泄气。但是……如果让他自己来的话，先不说他能不能下得去手，就算打下去了也会因为心有忌惮起不了了什么效果，还不如让花木兰来得效率高……

果然在几个响亮的巴掌声之后，百里玄策立马从迷糊的状态中跳了出来，“谁？！谁打我？！你这个坏女人，看我不——队、队长……”

百里玄策嚣张的气焰在接触到花木兰的神色之后立马就软了下来。

“醒了，那就上路吧——对了，记得把阿铠带上，”花木兰将目光从龇牙咧嘴揉着脸颊的百里玄策以及在一旁安慰的百里守约身上转到了睡在地上的银发男子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唤不醒的了——只能之后再想办法叫醒他。”

已经陷入睡梦中的铠紧皱着眉，一向寡言的唇也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奋力挣扎着什么。

百里守约应了一声，立马将铠扶了起来。

他们继续向着迷雾的深处走去。

—TBC—